托马也一样,看着这波粗略影像的浪潮,而轮到他时,他也纵身一跃,却是哀伤地,绝望地,仿佛耻辱于他已经起始。
在23年12月,南京的气温伴随着不常见的中雪降到了-4°左右,那是我在出租房里度过的第一个冬天。我在那时读到了一则摘自德里达的《海域》(parages)的文章,里面谈到了“雾中的启程,视野中抵达或不抵达的东西,海岸附近发生或不发生的事情,沿海地区的不可能的、但又必要的绘图法,一种不可测算的拓扑学,不受管制者的运动论”。被一种相互连接的通感驱使着,我很快找到了所评论的布朗肖的原文《黑暗托马》的pdf文件,随后是《海域》的法语原文,知道我在进行搜寻的朋友也转载给我来自期刊网站的相关论文。
在索引,下载,词条旅行的过程中,我始终没有离开我的房间。我好像喜欢只保留桌面上的一盏白炽灯,我能感受到冷气透过临窗的门关在桌下流动,整个房间只剩下一种无法叙事的微小噪音。通过翻译软件,我把无法阅读的法语原文翻译成了错位的,粘连的符码与简体中文的混合,并且勉强完成了阅读,我了解到《海域》的五个章节(Introduction,Pas,Survivre,Titre à préciser,La loi du genre)分别对应了德里达的四次有关布朗肖的演讲,在这本为了纪念03年布朗肖之死的出版物里德里达讨论了布朗肖作品里的叙事声音,不连贯的时间性以及《黑暗托马》的图像维度。那时的我几乎每天都要和朋友感叹一句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南京,我感觉到在这间屋子里,家的图像逐渐清晰,却也期待着一种寻找-安置-离开的规律发生。
一个月后,我去到了港岛赤柱海湾的海边,当脱掉鞋袜站到翻滚海水中时,我总是想到南京的冷风裹挟着我的脚腕的感觉,但是我没法回忆起那段一开始感触的文字,只记得我把身体压低到沙滩上时,一种离开的关系在我背后几公里处徘徊。
今天我在码下这段文字的时候我去翻看了布朗肖的原文,里面这样写道“他就这样久久地看着,等着。在这凝视当中,有着某种令人痛苦的东西,像在表达一种太大的自由,一种借断绝一切联系而得到的自由"。